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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章氏宗祠

时间:2021-3-13 来源:家谱馆章姓展区

瀛洲章氏宗祠纪览 

章恒全 

    亚光先生已退休在家,但退而不休,依然忙着。他对老徽州有着特殊的感情,喜欢研究徽州文化,不时发表一些有份量的研究文章。对他,我是很尊重的。今年年初,他约我等数人去考察瀛洲村的章氏宗祠,作为章氏子孙,我当然欣然应允。

    章氏宗祠坐落于距县城9公里的瀛洲村。瀛洲村是古徽州典型的聚族而居的古村落。徽州,“深山大谷中人,皆聚族而居,奉先有千年之墓,会祭有万丁之祠,宗祏有百世之谱”。(乾隆《绩溪县志序》)徽人经商离不开乡党族人的支持,发了财的徽人又反过来“扩祠宇以敬宗睦族”,感恩祖宗的庇佑。章氏宗祠是徽州众多宗祠的一个缩影。

    说到章氏宗祠,不能不先说绩溪章姓始祖。据我的族叔章洪威先生介绍:宋代宣和年间,章姓始祖章运公由浙江昌化来绩。他是福建浦城始祖第12世孙,昌化览村始祖4世孙。他遍游东南各地山水,见此地山水清淑,闭合有致,便定居于油坑,后称油坑人家,即原光明厂区旧址。据说为寻找一只丢失的鸡,发现瀛洲比油坑更好,于是便搬迁至此。千百年来繁衍生息,以致成为绩溪名门望族之一。瀛洲也就因油坑之出口而叫油坑口。当年始祖从昌化来后,其子专门去昌化览村从旧居两只石狮中带来一只石狮,以志所始。

    瀛洲村呈带形,横列于瀛山之下,登源河从村边缓缓流过,“瀛洲人家”几乎一律朝南向,这可能与古人卜居观念不无关系,所谓“凡宅左有流水谓之青龙,右有长道谓之白虎,前有污池谓之朱雀,后有丘陵谓之玄武,为最贵地”(《阳宅十书》),此其谓也。

    章氏宗祠处于瀛洲村的中央地带,占地面积约1200平方米,略大于距此3公里远的龙川胡氏宗祠。据史料记载:原有的章氏宗祠“毁于洪杨之乱,一片荒土者垂五十余年”。民国4年,由族人逸珊、绍周发起,徽商章毅德慷慨垫资千余金,加之众多赞助,历时四年八个月,终使宗祠得以建成,总计用费16000余银元。

    穿过瀛洲村长长的古街,一条狭长的巷弄是通向章氏宗祠的入口处,上书“云衢”巨擘大字。巷口紧对祠堂大门,如果不是后建了许多民居,当年这里是一片开阔地。前行20余米,是祠堂院落。院落口残留的四根粗大的石柱,那是一座四柱三门五楼,高10多米的牌坊痕迹。由于年代的久远和人为的损坏,可惜我们已无从看到当年那鸱吻飞翼石狮腾跃的牌坊原貌了。宗祠正面朝南,迎面是一座飞檐翘角的五凤楼,重檐歇山式,临空而立,高大而壮观。在冬日的灿烂阳光里,它熠熠生辉。前后向由7根月梁和4块额枋组成。额枋上端雕有描写章姓始祖当年叱咤风云、扬鞭跃马、驰骋沙场的历史故事,两只元宝雀替有精细的人物雕刻;尤其是四块博风板的雕刻更是奇巧无比。虽然门楼在“文革”中同样逃脱不了洗劫,但从劫后残存的痕迹中可以看出,门楼木雕竭尽高浮、浅浮、深浮、镂空、浮镂相配、浅浮并用等手法,展示了徽州匠人超人的技艺和徽商财力的雄厚。所谓的大门,准确地说应该是仪门,它建在祠堂的中轴线上。与龙川胡氏宗祠不同的是,章氏宗祠两侧有两扇玲珑剔透的边门,它不仅饰有精雕细刻的砖雕,书卷式的门楣上还刻着“源远”、“流长”四字楷书。虽然仪门之下也有抱石鼓,然而抱石鼓的质料却选用了赫赫有名的“黟县青”,黑而发亮,光可鉴人。抱石鼓底座上雕有凤凰、麒麟,这些象征吉祥如意的神禽异兽,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上三档台阶,穿过仪门,便是一个偌大的天井。四周的屋檐全部向中间倾斜,雨水可沿屋面流向天井,这就是徽州人崇尚的“四水归堂”。它喻意着整个家族人丁兴旺源远流长如川之不息,所以人们常说:“家有天井一方,子子孙孙兴旺”。居屋如此,更何况象征整个家族的祠堂呢!天井进深13.77米,阔13.10米。全部用当地盛产的麻石砌成。东西廊庑及门楼前后有28根方石柱架,24根月梁牢牢地支撑着整个屋面。天井的尽头原有一排石栏板,可现在被一堵墙所取代了,“黟县青”的花雕石栏板被撤除搁置一旁。越天井登5级步步升高的台阶为中进,这里是享堂,也就是祭典大厅,是祠堂的中心部位,宽敞宏大足可容纳2000人。14根围粗1.63米圆柱和大小12根冬瓜梁构成屋架,梁托上雕塑有精致的葡萄、松鼠,寓意“多子多孙”。最上方是象鼻承顶,喻为“万象更新”。当你置身于这殿宇之中,硕大的柱础、一人难以合抱的立柱、空旷静谧的空间使人感到自身的渺小,精神受到震撼。为了褒扬祖宗和训戒后辈,当年这立柱上都配饰了金碧辉煌的抱柱楹联,还有庄重穆然的牌匾,试想那是何等的富丽堂皇!记得与此相出一脉的湖村章氏宗祠(瀛洲章氏后裔)就有着这样的楹联:“郇国肇家声宋室四贤推上相,瀛川延世泽鄣山千尺毓名宗”;“才比辛阳十五支簪缨显世,学宗邹鲁千百代诗礼承家”;……我想,这些对子是徽州人那种拼搏向上立国立家的心理宣泄吧。

    享堂,顾名思义是祖宗接受子孙祭祀的地方。开祠祭祀时,板壁上高悬列祖列宗的容貌,厅内香烟缭绕,祭品参差,虔诚的子孙跪拜在祖宗的容像前,叩头祈祷。凡男丁那怕是小孩都可以到祠堂来领取祭品,记得小时我曾随家父到西关章氏宗祠(也是瀛洲章氏后裔)拿过“包”(一种重达四两的大馒头),那种盛况现在的人已看不到了,这里不妨借一个侨居异乡的徽州人记录的《省墓日记》为人们提供一个徽祭的例子:

    “八月十四日,……晚诣宗祠。明日秋祭,敬观陈设:中堂设香案,陈纸瓶一。问之,曰祭瓶。一香案,陈祭器数盘……。十五日,四五人起,肃衣冠,诣宗祠。有顷,奏乐、参神、迎神三匝。主祭一人,副主祭一人,分献四人,执事八人,分立堂左右,行三献礼。由堂下至内寝,乐人随同升降,共十余次。祭时天色已明,行阖门礼,……”。

    祠堂中祭祖行“三献礼”,极为繁琐费时,然而非如此不能尽子孙之孝忱。《省墓日记》中祭祖场面由此可见一斑。

    跨过后天井,登七步台阶,是祠堂的第三进,为章氏宗祠的寝室,供奉祖宗的牌位。一般祠堂的寝室是不设中台阶的,只设左右台阶,除非祖上出了高官或贵人。在绩溪,我只见过湖里村胡雪岩的祖祠有这种格式。在这祠堂的最高处,我环顾四周,非昂首而不能见其全貌,崇阁巍峨,层楼迭起,形成桎梏、封闭的重门迭院,阻隔了嘈杂喧阗的外部世界,营造出以家族为中心的人文意象。一缕阳光透过狭小的天井,柔和地散落在一棵数丈高的杉树上。杉树是人为栽种的,还是自生的,不得而知。令人惊奇的是,杉树的根紧紧地抓住明堂中尽有的一点泥土,凭着旺盛的生命力,不偏不倚地将枝条从天井伸向蓝天。谁说草木无情,应该说“一草一木总关情”。它枝叶繁茂,生气盎然,正对着祠堂的核心部位。遥想当年,春露秋霜开祠致祭,子孙们沿着脚下的踏步鱼贯而上,往馨香俎豆的氤氲香火中,在先祖与后昆时空阻隔的心灵交流中,展示了章氏后人的实力,杉树是否见证“人”?

    如今,这里已断了往日的香火,也没有祭祀的人群,只堆放着乱七八糟的农具和棺木,安谧无息,但根系发达的杉树却一个劲地向上长,能说它不奇吗,我们不难从中悟出点什么来……

 

                                                 2002年2月20日

                             (原载于《嶶州古村落——瀛洲》2003年5月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