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横斜-梅氏文化】博主梅铁山按:此文与本博上篇文章《回忆我的母亲》,都是宣城宛陵梅桐城支族后裔,安徽桐城市原政协副主席梅安平所撰写的。文章娓娓叙述,平易朴实,情真意切,于细微之处揭示出人物的品格——坚守正义,不畏艰难;无私奉献,勇于担当;贫贱不移,心存善良……展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与梅氏族人良好的精神风貌,是教育梅氏后人传承家风、家训不可多得的好教材!
我家对面的山脚下,住着梅小佬和他的弟弟。梅小佬刚过六旬,大号梅先帮,弟兄四个,排行老三。小佬在桐城是最小的儿子的通称,据梅小佬自已说,他母亲生下他以后,再不想生了,所以叫他小佬。他母亲共生育十四个,生下他以后又生了六个,长成人的是四个。梅小佬是个名不符实的称呼,也就这么喊下来了。梅小佬上桐城中学念书正逢文化大革命,也没能怎么好好念,以后就去安庆地区机具厂上班了,这是一家大集体企业,座落在桐城城关。梅小佬当了工人阶级,娶妻生子,平安度日。妻子虽然是农村人,如花般美貌。没想到这家企业最后也破产了,梅小佬两口子轮流去北京打工,艰难度日。
说起来,梅小佬的父亲也是个老革命。他父亲叫梅魁,原名梅国干,解放前也在桐城中学念书,他的上铺同学叫钱千,相处情投意合,不想钱千是个地下共产党员,由于身份突然暴露,连夜撤离,但在梅魁床下搜出共产党的宣传材料,梅魁百口莫辨,被当成共产党打入监狱,两个月后,经其伯父孔城北乡的名绅族叔(旧中国家族中有名望能力处理家族中发生应急事情问题的人为族叔)梅兰枝取保出狱。
1948年,年轻的梅魁仍在惊恐之中,中共地下党员钱千又找上门来,说有紧急情况必须立即赶到无为,要求梅魁设法护送。出于同学情谊,人小鬼大的梅魁回家从其伯父(族叔)梅兰枝那里盗取了其叔父(族叔)梅嶙高的名片,梅嶙高时任国民党中央少将人事处长,由于曾任总统侍从室主任,安徽无人不知,梅魁和钱千连闯五关后,知道如果回家必定难以撇清干系,索性跟着钱千参加革命去了。
桐城于1949年2月解放,梅魁被派遣回桐城从伪政府接收税务局,而钱千则担任了皖北行署公安厅副厅长。梅魁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但由于隐瞒了两次加入三青团和曾经加入国民党以及和梅嶙高等亲属的港台关系,终未被重用,碾转于基层税务所。梅魁去世的时候梅小佬十五岁,其弟仅七岁。
梅小佬弟弟为政府未能安排顶替父亲公职而心存埋怨,是个高龄“愤青”,也难怪,挣扎在社会底层,心理不平衡也是难免的。梅小佬则不是这样看法,他说,如果把共产党比作一个人的话,共产党就是恩人,当年父亲去世,是共产党出手,救助了孤儿寡母,免于流落街头,虽然不太理想,也都安排了工作,衣食无忧。放在旧社会,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在那些年困难的日子里,一天,梅小佬捡到一个钱包,里面有八块钱,那时猪肉一斤才七角三,够买十一斤猪肉了,但梅小佬快乐不起来,因为钱包里还有一千多元的票据和一本驾驶证,失落钱包的人现在肯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终于理性获得了胜利,他把钱包原封不动交到了派出所。他在青草上小学的时候曾经唱过一首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当时为了获得老师表扬,他还把家里的五分钱当作捡来的交给了老师。
他在北京打工是在亲戚开的公司当材料管理,那些年,过年他也回不来,亲戚老板表态,今后就是不在公司工作,公司每年也付四千元报酬。以后他回来了,拿了两年,终于熬出了头,夫妇都开始领养老金,女儿女婿都有了理想的工作,他决定不要这个钱了,他认真地对亲戚老板说,不是对你有意见,而是不能要这个钱了。
梅小佬家的房屋现在已经很陈旧,早已属危房,买商品房他不敢想,也不能去想。他看到桐城电视台报道某棚户区改造的新闻后,联络了左邻右舍也要求改造,我们这一大片老城区确实老了,阴暗、潮湿,没有排水,还使用旱厕,他的报告还引起省信访办的重视,据说市建设局答应2018年列入规划,我希望他梦想成真,使这一带老百姓彻底解决住房困境。
宛陵梅桐城支族残谱(梅先帮捐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