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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移民”

时间:2021-3-11 来源:家谱馆申姓展区
“洪武移民”的历史背景

      在元朝末年的反元大起义中,苏北地区是反元义军之一的张士诚部崛起之地,也是反元和后来各路割据势力相互兼并的主要战场,经常有争城夺地的殊死之战,再加上连年的灾荒,苏北平原人口流失,户口凋零,田地荒芜,经济遭到严重的破坏。明初,土地荒芜、居民少是普遍现象,但苏北平原的人口之少实在令人吃惊。昔日繁华的扬州为朱元璋所得时,“城中仅余十八家”,“淮安仅存槐树李、梅花刘、麦盒王、节孝徐等七家。”这些说法虽说有些夸张,但当时苏北平原人口稀少则是事实。

     明王朝要巩固政权,首先就得恢复生产、发展经济其中有一项措施就是移民。移民的原则是“狭乡之民迁之宽乡,欲地无遗利,人无失业也。”规定对移民“给牛种车粮、三年不征其税”;“新垦田地,不论多寡俱不起科”。并鼓励种植经济作物,额外“益种棉花、率蠲其税”。江南苏州、松江、嘉兴、湖州、杭州等五府,由于占有优越的自然、地理条件,经济比其他地区发达,人口也较其他地区稠密。这里很自然地就是人口输出地区。

    明王朝的移民还有抑制豪强,打击、分散反明政治势力的目的。《明史》中记载的由苏松等五府迁入凤阳的移民,其中有不少是地主富豪,这些富豪离开了故土,就失去原有的经济基础、社会基础和政治实力。从扬州地区发现的家谱、族谱来看,徙往苏北地区的迁民中也不乏富户。

    张士诚在苏北起兵后,苏北地区(特别是扬州地区)的人民曾不同程度地支持过这支义军,乃至直接参加起义部队,此后又随军渡江南下。张士诚待人又有“深仁厚德”,朱元璋攻打苏州时,苏州一带屡遭兵燹,因而居住在苏州的人都竭力帮助张士诚,“全城归附,苏人不受兵戈之苦”,以致张士诚能守城十月,使“明主百计不能下”。思乡恋土是人之常情,中国又是个传统的农业国,要农民离开他们耕种的土地,自然有各种怨恨,一般百姓对这场移民的政治意义和经济意义不能理解,把这场移民看成是纯粹的带报复性的行为,认为朱元璋对张士诚的部队和苏州居民恨之入骨,以至“士诚兵败身虏,明主积怒,遂逐苏民实淮扬两郡”。

               苏州阊门与移民的关系

    移民们大多数说自己的祖籍是苏州,并且确指为苏州阊门,许多家谱、族谱也直接言明他们这一家(或这一族)迁自苏州阊门。不过从移民在苏北的分布和数量来看,移民们都是阊门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阊门是苏州八门之一,在苏州城的西北。出阊门西行可达枫桥和寒山寺,江南运河(京杭大运河的江南段)从枫桥和寒山寺旁穿过,是水路经苏州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也是由水路出入苏州的必经之地。京杭大运河是近代交通发展以前沟通南北的唯一水道,所以出阊门、入江南运河,是苏州向北去水路的最佳路线。由于移民要过江,所以也必须走水路,我们在苏北平原调查时,移民的后裔也多说他们的祖先当年从水路来,有的地方至今还留有正月初二祭船神的习俗,因为他们由于船神保佑才能平安过江。

    明代对户口、田赋的控制是较为严格的,明太祖于洪武三年创行了里甲制度,以催征钱粮,管理本里各户的人丁事户、根究逃亡等

      移民对经济文化发展的影响事项。在推行里甲制度的同时,明政府又编造《黄册》(即户口总册),登记各户的籍贯、丁口、田宅、资产等。十年一更造,逐级上报,层层造册,直至户部,按朱元璋“凡赋役必验民之丁粮多寡、产业厚薄”之令,作为派征徙役的依据。因此这样由官方组织、发放凭照川资、大规模的人口迁徙,组织者自然先要集中被迁之民,登记造册,编排队伍。由于阊门所处的交通地理位置,官方也就很自然地在阊门附近的驿站设局驻员,办理有关移民的一切公务。旧时寺庙往往又是“慈善机构”,阊门外除寒山寺还有几座大寺院,也就有条件和可能接待和临时安置来自苏、松等五府众多的被迁之民,阊门一带也就很自然地成为迁民的集中之地。

    这些被迁之民都曾是张士诚的“臣民”,在张士诚统治的十年中,他们的生活相对来说较为安定、富裕,对张士诚“深感其恩”,张士诚失败后,朱元璋做了皇帝,支持过张士诚的人对朱元璋必然抱着敌对或畏惧的情绪,对旧主总有些怀念之情。尤其是朱明王朝又“强逼”他们离开故土,他们虽不愿离去,但又不得不离去,这种怀念旧主、留恋故土之情就表现得更为强烈。苏州曾是张士诚的首府,阊门是离开家乡的最后地点,这样,苏州就成了他们心目中旧主的象征,阊门也就成了他们惜别家乡的标志。从苏南迁往苏北的人们,寄居他乡,不少人想回乡又回不得,只好把离别阊门时潸然泪下的情景用各种方式留传给后代,聊解思乡恋土之情。天长日久,苏州阊门的故事逐渐丰满,有枝有叶,在苏北平原广为流传。

               移民对经济文化发展的影响

     事实证明,这场大移民达到了恢复经济的目的。在封建社会中,人口的增长和城池的扩大是经济发展的最主要标志。明初的人口增长速度极快,朱元璋下扬州时,苏北地区人口极为稀少,而到了洪武九年扬州府有丁口574419人,洪武二十六年有丁口736165人,这显然不是自然增长的速度,必然包含着机械增长,也就是移民。明初的扬州城就是我们今天称为“旧城”的地方。旧城远离运输水道,城内市民生活所需的日用品,从运河边搬进城内,很不方便。永乐帝迁都北京,但财政收入还依靠江南。扬州是“自南入北之门户”,一切物资都要从这里经过。当时的扬州连城市居民自身生活必需品的运输供应都成问题,也就难以发挥运河沿岸城市的转运、贸易功能。加之人口的繁衍,以致“城小不能容众”。居民在旧城东郭外建房造屋,城市也自然地向运河方向延伸。到嘉靖中期,旧城东郊已成为工商业区,后来倭寇经常来犯。为确保盐课的征收,保护商贾百姓的安全和旧城东郭外至古运河一带的工商业区,于嘉靖三十五年(1556)在旧城东郭外再造新城。新城和旧城之间虽有城墙和旧城护城河(今小秦淮)相隔,但两城相连,实为一体。这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老城区,约有6.5平方公里。6. 5平方公里的城现在看来是小得可怜,在当时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了。当时的常州府城也只有1.7平方公里,上海只有1.6平方公里,无锡就更小,只是常州府的一个辖县。明代推行“钞法”,全国七所“钞关”中,扬州就有一所。今“钞关”的功用已不存,但作为地名保留了下来。某种方言的形成与移民的影响有着极大的关系,移民史可以用来解释方言的部分成因。反过来,方言现象也可以为移民史提供佐证。苏北地区大部分地区的方言属北方官话中的江淮官话(包括洪巢片和泰如片)。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江淮地区的方言也应当和北方话一样,入声逐渐消失。然而现在的事实是江淮地区的方言中入声得以保留,以苏州话为代表的吴语也有入声,而“苏州”移民在苏北地区的北部边界和江淮方言的北部边界基本重合。

    民国《泰县志》中记载了一条泰县谣谚,“革丁革丁梆梆、革到杨家庄上,杨家庄上失了火,大的小的跟了我。”今泰州城区和姜堰话读此谚并不押韵,若按官话读则押韵,这就说明在明以前,泰县方言已接近官话,洪武年间的大移民使泰县的方言发生了变化。直接的语言佐证材料,我们还可以举出若干,这里我们不一一详细列举了。

    在苏北平原还有许多关于这次移民的故事和传说。有关于这次移民的背景的,如说江南有一种大麻蜂(影射朱元璋,传说中他是麻子)蜇人,人被蜇即死,只有逃到江北才能避灾;有描述移民行进途中情景的,如说船行至江中,有江猪(谐“朱”)要吃人,常常将船掀翻,多亏船神保佑才能到达长江北岸,但江猪不死心,就在北岸掘岸,以至长江北岸时时坍江;还有移民与土著在体质上存在差异的,如说移民的后裔的两脚小趾甲中有破痕或是灰趾甲等。这些故事或传说,孤立起来看近乎荒诞,但如果把它和这场移民的其他佐证和背景联系起来考察,它实际上反映了移民们对这场人口大迁徙的态度。

               移民在苏北的分布

    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洪武年间的移民主要分布在扬州、淮阴、盐城三个地区的今扬州、邗江、江都、泰州、泰县、泰兴、高邮、宝应、淮阴、淮安、灌南、沭阳、宿迁、泗阳、涟水、盐城、响水、滨海、阜宁、射阳、建湖、大丰、东台、新浦、东海、灌云等县(市)。其中以泰县、兴化最为集中。响水、滨海、射阳、大丰的范公堤以东地区,明初尚未成陆,这里的“苏州”移民是在苏北地区二次或三次迁徙的。也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苏北地区至少有80%来自苏州。

    事实上,从明初开始到清末的500年间,苏北地区的人口流动较为频繁,有为避兵燹迁至苏北的,有为逃避灾荒由苏北迁往他乡的,还有在苏北地区进行第二次乃至第三次迁徙的。如“苏州”移民较为集中的兴化,元末兴化人口8628人,洪武九年增长到75732人,到洪武二十四年又减少到63177人。此外,永乐二年,兴化南乡的居民又被迁至天津卫一带。清咸丰二年,太平军进入南京前,南京人口近90万,到同治三年,南京只剩25万,人口减少的主要原因就是相当一部分人为避兵祸而逃至苏北。同治五年,苏北发生水灾,不少灾民逃荒而离开苏北,为避战乱而来到苏北的也陆续回乡。

    我们注意到,关于苏州阊门移民的事,在明人著述中不见,传说和故事也是在晚清后才开始,民国年间越传越广,越传越离奇。民国年间,苏北更是多灾多难,民国二十年的水灾,里下河一片汪洋,几乎全部陆沉,死亡近8万人,外出逃荒约170万人;民国二十七年,黄河花园口南堤被炸,黄河再次夺淮,苏北受灾达20个县,210多万人失踪,480多万人流亡他乡。再则,自清末民初,沪宁铁路和津浦铁路相继通车,运河淤塞,苏南经济日趋活跃,苏北经济日益萧条,直至建国前夕,江南还有数万苏北饥民在游食,这样,苏南、苏北的经济差距如此之大,加之多年来,人口变动频繁,讹传和附会也就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