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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越国兄弟四散 欧阳蹄立姓开国

时间:2021-3-10 来源:家谱馆欧阳姓展区
历代以来,欧阳家族的宗谱都以明万历癸卯年(公元1603年)安福派修谱时所作《欧阳氏传家世次总歌》为纲。总歌第一句“因封受姓曰欧阳”,我认为不妥。欧阳氏不是“因封受姓”,而是“开国立姓”。

1、 “受楚封” 是荣耀还是屈辱?

公元前334年末,越国王城姑苏被楚军占领,越国灭亡。楚军一路追杀越军残部,到钱塘江之后才停止追击。次年春,越国钱塘江以北的广袤疆域全部被楚国占领。楚威王忌惮齐军在后的威胁,决定“恩威并用”,对越国诸王子实行“受降分封”。

先来看看蹄祖接受楚国分封的过程。

越国战败之后,无疆长子姒玉率残部在会稽休整了一个月,又一口气向南退到福建,当时算是蛮荒之地。次子蹄则把水军撤回瓯江口,等姒玉退到闽江之后,他才又回到旧都会稽,展开与楚国的谈判(其实就是受降)。

楚威王的本意是想和无疆长子姒玉谈判,可是他却逃到福建去了,其他子孙都逃到海岛上甚至海外去了。后来楚国得知次子蹄原本就是无疆心有所属的世子,在越国呼声很高,于是决定找姒蹄来谈这个受降条件。姒蹄心想:败了就是败了,为了保住越国一脉,还是委曲求全吧。

后世欧阳氏一些子弟读家谱,以为“受楚封”而且被封为“侯”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津津乐道。其实在当时,作为越国王子的蹄祖,受楚封是一种屈辱,国破家散,是不得已而为之,是蹄祖的忍辱负重之举。

一开始,姒蹄提出要到钱塘江北被楚占领的国都姑苏城去受降。而楚威王呢,却想到越国旧都钱塘江南的会稽城来受降。双方坚持了一阵,楚威王最后的底线是不能在姑苏城谈,因为姑苏城是他灭越的象征,而古人有“边界谈判”的循例。虽说是受降分封,但分封涉及到封地问题,实际上也是一种“边界谈判”。楚威王认为自己得胜后没有乘胜追过钱塘江,就已经很给面子了,现在当然不能以姑苏城为“边界谈判”之地。姒蹄最后也作了让步,答应在太湖南端的乌程欧余山谈判。

欧余山,因位于太湖南岸,是吴国太湖水师的南岸屏障,所以最早叫南屏山。据说勾践灭吴后,曾到南屏山歇马,认为整个太湖之地现在已都是越国领土,再也不存在“屏障”之说,所以改名为“欧余山”。

乌程欧余山也就是现在浙江湖州市的东郊约10公里处的升山。从南北距离来看,大约正好处在姑苏城与钱塘江口的中间。选这个地点,等于双方都做了让步,相对而言楚威王作的让步更大,因为这将意味着他要把从欧余山到钱塘江两百余里的土地封给姒蹄,也就是要把很大一片吞下去的土地又吐出来。

定下了受降地点,实际上就等于定下了边界问题。姒蹄这样一坚持,就相当于从楚国手中争回了由南向北两百余里被侵占的国土。

所以说,蹄祖“受楚封”,虽然是一种屈辱,但更多的是背负了一种忍辱负重的家国责任。

2、是“欧阳亭侯”还是“欧阳侯”?

蹄祖退守瓯江之后,为了稳定战后局势,一开始的确接受过楚国所谓的分封,但楚国给他的封号绝对不是“欧阳亭侯”,而是“欧阳侯”。若真是所谓的“欧阳亭侯”,就算是无疆的支庶子甚至支庶孙也不会接受。

在所谓的“唐太宗敕定《欧阳氏谱序》”中(这个谱序有很多漏洞,将在本章和以后章节逐一罗列)言之凿凿地说:“越王无疆之子,封于乌程欧余山之阳,为欧阳亭侯。”以致后来欧阳修也未加考虑,在他的《欧阳氏谱图序》中也援引了所谓“欧阳亭侯”的说法。倒是民国13年姚星吾所撰的《欧阳氏族谱原委序》,准确地表达了“欧阳侯”的概念。不要以为仅差一字,其意义相差可就千里万里了。

首先来看看古代的爵位等级。古代爵位有六等,依次是“王、公、侯、伯、子、男”, 侯是第三等爵位,而侯爵本身又分三等:县侯、乡侯和亭侯。亭侯是最末等,封地方圆不过十里,连“食一乡之禄”的乡侯都比不上。以蹄祖当时的实力,若是封“亭侯”,食方圆十里封地之禄,恐怕连草根都要嚼完。

后人之所以对“亭侯”津津乐道,主要是因为三国时大英雄关云长曾被封为“汉寿亭侯”,并以此为莫大荣誉。其实当时刘关张三人刚刚兵败被打散,连容身之地一“亭”也没有,能被封侯,已经是莫大荣宠了,关羽当然欣然接受。加上三国时代虽然混战,仍尊汉室为正统,而汉朝开国之君刘邦发迹前就是个泗水亭长,所以自汉以后,“亭侯”才是一种大荣耀。

更重要的是,所谓“县、乡、亭”,那是秦始皇建立郡县制度之后设立的行政区域单位,在这之前是没有县侯、乡侯、亭侯之说的。楚越战争比秦始皇建国要早100多年,那时哪有什么“亭侯”呢?

言归正传。话说楚威王与姒蹄定下欧余山为“边界谈判”地点之后,接下来便是“封号”问题了。

一开始,楚国打算给姒蹄的封号是“瓯侯”。意思就是说:你现在已经退守到瓯江了,那我就把瓯江左近之地封给你吧。瓯江已经在钱塘江以南好几百公里之外了,这样的封号,蹄祖当然不准:我辛辛苦苦才争到太湖边上来搞边界谈判,你却弄个“瓯侯”出来,岂不是又把我打回姥姥家去了?

于是有人提出,那就改为“欧侯”吧,反正这里正好就是欧余山。“欧”和“瓯”在古时虽然是通假字,可以混用,但在越国,这两个字的使用频率都很高,特别是在地名方面,当时已经有很明显的区别了。所以这种提法楚国人又不同意。楚国人想,你封欧侯,以欧余山为中心,方圆几百里,那不是把整个太湖甚至连姑苏城都变成你的封地了吗?

古人的地域观念,如果没有明确的方位,那就是以命名之地为圆心向四周辐射的,一般没有确切边界。比如说如果封你为淮侯、淮水侯,那么淮水东南西北方圆几百里,就都是你的封地。但如果封你为淮阴侯或淮阳侯,那就指明了方位,淮阴侯的封地在淮水以北,淮阳侯的封地则在淮水以南。

双方经过一番争论,最后达成一致:封姒蹄为“欧阳侯”。意思就是说:以欧余山为界,欧余山以南所有原越国的土地,都是你欧阳侯姒蹄的封地。至于欧余山以北嘛,你就不用想了。

这样一来,首先是楚国人达到了他的目的:楚威王灭越之后,并不是要赶尽杀绝,也不想要所谓古越国“蛮荒之地”,他要的是无疆众多王子都臣服于他,做他的属国,年年向他朝贡,所以才要恩威并用封他们为“侯”。其时越国虽然败亡,但仍然拥有钱塘以南今浙江、福建两省的广袤土地,楚威王要想防止越国再次强大之后来复仇,就得想办法让他们搞分裂,搞内斗。他封姒蹄为欧阳侯,就意味着把欧余山以南所有原越国的土地都封给了他,那么姒蹄的其他兄弟又摆到何处呢?兄弟之间势必不服。楚威王心想:让他们兄弟自己去乱吧!

而姒蹄呢?他虽然也明白楚威王的用意,但他自己也找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封号了。他代表已经灭亡的越国争回被人夺走的广袤土地,虽然是委曲求全,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他从小就受父亲宠爱,出身又高贵,本来就认为自己当仁不让是大越国的继位之君,现在国破山河碎,兄弟又四散,难不成真还有力量把失去的国土全部夺回来?也只好这样了。就这样,他接受了“欧阳侯”的封号,领地为欧余山以南(实际上就是太湖以南)的古越国的全部疆域。

这就是“欧阳侯”的来历,与“欧阳亭侯”虽然只有一字之别,相差又何止千里?“亭侯”是匡死的,最大大不过一个村庄去。而“侯”却不同,最小可以就封你一座几间房子的侯府,最大却可以封你一个广袤无垠的侯国。

3、蹄祖开国立姓

蹄祖受楚封为欧阳侯,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兄长姒玉那里。姒玉大怒,恐怕当时也骂了弟弟许多坏话。他就不想想自己逃得比兔子还快还远,反而埋怨一个忍辱负重的弟弟。他心想:我看你当什么劳什子“欧阳侯”,我索性自己称王,反正如今远在福建了,楚人鞭长莫及,也奈何不了我。

于是,公元前333年秋7月,无疆长子姒玉在闽地称王,建闽越国,并以越国正统自居,仍以姒姓传国,是为第一世闽越王。因为他是无疆的长子,所以后世也有史家列他为继48世越王无疆之后的第49世越王。

姒玉在闽江建立闽越国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姒蹄耳里。姒蹄也不服。当时越国外部虽有强敌灭国之祸,但由于无疆一直没有立世子,所以内部诸王子都互相不服。特别是实力强大的长子玉和次子蹄,亡国之前就一直在较劲,亡国之后,各有势力,就更加捏不到一团了。因此一听到兄长在闽江建立闽越国之后,姒蹄立即就不顾楚国虎视,两个月之后,于公元前333年秋9月建立了瓯越国,与姒玉并立。

然而姒玉却是以越国正统自居。他是长子,又是冯后的养子,居正统名正言顺。值此国破山河碎之时,姒蹄当然不能再和兄长争正庶之分了,于是决定自己开山立派,自建家国,自立姓氏,这就是欧阳姓“开国立姓”的动因。

古时是家天下时代。古代的王族对庶民说:“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但在自己心里却是家国观念:“家国家国,有家才有国”,因此,自建家国,自立姓氏,是很正常的事。中国之所以有那么多原生姓氏,基本上都与“家国观念”有关。而后来的皇帝赐姓,则是灌输给臣子“国家观念”的产物了。这是学术界探讨的问题,暂且不表。

且说蹄祖,他自建家国,自立“欧阳”为国姓,其实就是对长兄闽越王作了让步,如果他也以正统自居、以姒姓传国,势必造成兄弟相残的局面。

而他之所以用“欧阳”为自己传国之姓,并不是因为他受楚封之故,而是在很含蓄地告诉他的兄长姒玉:欧阳欧阳!我欧阳蹄才是欧余山之阳所有越国旧地之王。虽然我不和你争正统,但我的就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因为你的国土也在我欧余山之阳。(这段话有点牵强,读者可能不以为然,但我自己深信不疑。)

总之,欧阳氏的来历,绝不是“因封受姓”,而是“开国立姓”,“欧阳侯”也绝不是“欧阳亭侯”。以上两点,凡欧阳氏子孙今后若要续修宗谱,都应当更正过来。

4、关于“唐太宗敕定《欧阳氏谱序》”的问题

唐太宗敕定《欧阳氏谱序》,2002年被现代学者载入百家姓书库,并被号称“百姓第一谱”,不但是我们欧阳姓最早的民间家谱,也是屹今为止全国两万多个姓氏家谱中年代最早的民间家谱。这本是我欧阳家族引以为荣之事。

但它所存在的问题,作为一名后世欧阳氏子孙,本着对家族和对历史负责任的态度,还是不能不说一说。

首先是成书年代就有问题。此谱自称是“唐太宗敕定”,落款日期也是“大唐贞观六年十月”(公元632年),不但拉上了唐太宗,还拉上了吏部尚书高士廉,似乎真是不容置疑的了。然而有意思的是,在这篇并不太长的《欧阳氏谱序》里,不但介绍了贞观时期的欧阳询公,还介绍到了询公的儿子欧阳通公如何在武则天时期当宰相,如何劝武则天不要立武家人为太子,要立睿宗为太子,结果被武则天杀害,后又被评反等等等等。要是贞观6年唐太宗就知道几十年后武则天这些歪歪道道,那还不得气死?

还有更近的,谱序中又写到了欧阳通公的儿子幼明公和幼让公、幼明公的儿子昶公、昶公的儿子璟公、琮公,甚至一直介绍到琮公的第八世孙彪公、彤公和万公。

本来彪公、彤公和万公时代,就已经是唐僖宗时代了,离贞观6年已经二百四五十年了,这个谱序又来了个回马枪,倒回隋朝大业元年(公元605年),说欧阳氏子孙2700余人聚在一起,来祭祀各自的先祖彪公、彤公和万公。然后才落款“大唐贞观六年”。

年代如此紊乱,就因为拉上了“唐太宗敕定”五个字,就上瞒住了欧阳修公的慧眼,下瞒住了现代学者捣鼓的《百家姓书库》,可见封建皇帝之威,还真是了不得呢。依我推断,这本谱应该成书于五代十国时期的后唐时代。

其次当然就是他对“越王无疆之子,封于乌程欧余山之阳,为欧阳亭侯”之语的表述,影响了后世对欧阳氏起源的正确认知,所以才在本书中不得不提出来。

当然,这篇谱序对晋末到唐末欧阳氏历代世系的记述,其脉络还是非常清晰的。

以上言辞,有对作谱之先辈不敬之嫌,万讫海涵。